小說連載情節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純屬巧合
在秋宏哥書架上方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小女孩的肖像。那小女孩一襲漂亮的小洋裝,有著披肩的長髮,額頭上覆蓋著長長的瀏海。手上抱著個洋娃娃,有著一雙清瑩透亮的大眼睛,清麗小巧的臉蛋掛著一朵天真甜美的微笑。我深深為那幅小女孩肖像所吸引。
「宏哥,那是你妹妹嗎?」我指著它問。
「他不是我妹妹,是我弟弟!」秋宏哥笑著搖搖頭說。
「是你弟弟?怎麼打扮成女孩?」我大吃一驚:「是不是那個往生的……。」
「是他」秋宏哥點頭說 :「我曾跟你說過,我只有一個弟弟。媽一直連生了好幾個兒子,一直希望有個女兒。大概是心理上一種補償作用吧!?媽在失望之餘,就把弟弟當女兒看待。小時候,我常看到媽將弟弟穿上女孩子的衣服,有時還幫他塗上口紅,抹上脂粉。為此媽還幾次跟爸吵架。爸說那有點不正常,媽則說家裡沒個小女生,偶而將小弟妝扮成小女孩沒甚大驚小怪,可讓家庭生活多點趣味。或許是因為這樣的關係,弟弟從小就喜歡塗脂抹粉,喜歡扮家家酒。他的秀氣ヽ溫柔、細膩ヽ貼心、害羞、多愁善感,有時,我會以為他是妹妹,不是弟弟………」
說到這裡,他突然笑著用手輕輕觸摸著我的下巴,繞指柔般緩緩滑動,那就是哥哥對弟弟的友愛嗎?
「哈………你也想扮?」他凝視我,哈哈大笑說。
「去你的!」
「跟你說笑啦!可別生氣!其實說你是上帝在人間的小天使!」
「上帝在人間的小天使?」
「是的!上帝在人間的小天使!純潔ヽ溫柔、善良ヽ天真、多情,上帝派你來宣揚人與人間最真摯的情誼,大哥真的喜歡你。」
「那麼你往生的弟弟呢?」
「他也是!可惜,他被魔鬼盯上,嫉妒我們的愛,奪走了他的生命…。……」秋宏哥頓了頓,神情忽然變得有點哀戚:「魔鬼其實就是聖經故事裡所說的墮落天使,背叛上帝,與其他天使為敵,忌妒、暴戾、淫蕩、怠惰、貪婪、虛偽,這是墮落天使的七大罪,也就是魔鬼的七大罪。墮落天使見不得我弟弟的善良、純真ヽ可愛,見不得弟弟與我純純的友愛。」
「那麼,我往生的小哥也是天使,也是被墮落天使嫉妒,嫉妒他對我的愛,害死他了。」
「正是!」
「我覺得大哥也是天使耶!那麼俊美ヽ溫柔、友愛。」
「哈哈!少灌我迷湯!」秋宏哥雙手搭在我的雙肩上凝視我:「希望今後你跟我同住會愉快,讓我們互相保護、互相照顧,我希望我能帶給你快樂。」
依舊是那抹淺淺瀟灑的微笑,那深邃的眼神是藍色的憂鬱,那優柔的執著是真摯的溫情。我凝視他,好像另一個小哥就在我眼前,他就是天使,我願向他傾訴我內心深處的千言萬語。他的友情是詩,是美麗,我要!我珍惜!
幾天以後,秋宏哥忽然要求將我扮成女孩。這讓我嚇一跳。
「這只是遊戲,讓我重溫小時候我與弟弟相處,為弟弟化妝的愉悅時光,這遊戲只在我們的房間裡,我不會傳出去的。」他用幾近哀求的眼神說。
我沒有立刻回答。我看著他,思索了好久好久;我心中一直有著一幅美麗的圖畫,讓我覺得我的生命是燦爛而多采的。愛情的創傷曾讓那片美麗的圖畫給撕走了一大片,讓生命失色,是他甜蜜的友情圓滿地補足了那個缺口。他將對弟弟的思念昇華為對我的真摯友情,就如同我對小哥的懷念轉化為對他的親愛。生命的美圖不能再給破損了。我訝異我自己 我竟點頭答應了。
他先讓我穿著裙子,然後將粉撲均勻地撲在我的臉上,接著將隻棕色眉筆從我的眉頭直到眉梢,一筆一筆畫,由下而上由內而外。接下來用深淺不同色彩自我眼瞼下方至上方,由深而淺畫上,讓我的雙眼看來更加明亮。緊接著嘴唇塗上唇彩,顴骨塗上腮紅,濃淡適中,一個大男人,居然手法俐落老練,真讓我佩服。
「從小看著媽媽為弟弟妝扮,耳濡目染也就會了」他看著我,心滿意足地笑了,拿起相機給我拍照。我照照鏡子,還覺得蠻有趣的。
以後幾次,我就都依著他,由他化妝。只要他高興就好,只要保有他的友情就好。但是慢慢的我才感覺那種友情好像有點怪怪的,可我就說不出到底啥是怪怪的。
我與秋宏哥同住的消息很快班上很多同學都知道了。很多同學都會問我為啥不跟同齡同班的住在一起,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。不過這只是件稀鬆平常的小事,同學們除了善意提醒我防人之心不可無外,也都沒說甚麼。唯獨那個醜八怪,那個毒舌頭,那個全班公認第一討厭的李偉雄。那天我獨自一人在校門口附近用餐,他看到我,主動坐過來。他的尖嘴薄舌,說話帶刺,像刺穿我心坎般難受。
「嗨!小海,聽說你跟一個學長『同居』」
「別亂開玩笑好不好?兩個大男生同租一個房子,不就跟你們依樣嗎?」
「看你們兩個常常黏在一起,怪怪的!」他故意停頓下來,陰森森笑著。
「有甚麼好怪的?大哥都一直待我像親弟弟,你真是莫名其妙!」
「小海,」他湊近來附耳低語道:「你恐怕已不是在室男啦!」
在室男?甚麼叫在室男?那個十九歲年紀的我還懵懵懂懂,不曉得他在說甚麼,只覺得聽起來很刺耳。
「想不想改跟我住在一起?我很安全,不過你不是我的菜,我對你興趣缺缺!」臨走時他一臉奸笑。
誰希罕跟你住在一起?!超惹人厭的傢伙!他沒有朋友,他是嫉妒!他在班上人緣很差!誰都不喜歡他,不僅外型猥瑣,講話常常是無厘頭般刺傷人。
就寢前,秋宏哥總喜歡與我秀外文,藉此磨鍊語文能力。那是個寒流來襲的晚上。氣溫驟降到五六度。深夜躲在棉被裡猶覺得冷颼颼,直讓我縮手縮腳。
「海ちゃん,これから仲よくして行こうね」(小海,今後我們要成為好朋友。)
「はい、お願いいたします。」好冷,邊回應,邊哆嗦了起來。
「寒いか?」下鋪的秋宏哥問。
「ちょっと寒いね」
「come down to my bed!sleep with me ok!?我的棉被比較溫暖。」秋宏哥說。
「好!」我下來,一頭鑽進秋宏哥的棉被裡,頓覺全身溫暖起來。
秋宏哥將一隻手伸出來要我將頭擱上。笑著將另隻手竟將我攬入他的懷抱裡。
依偎秋宏哥的胸膛,清晰地聽到秋宏哥的心跳與呼吸,感受到一股股暖流直從他摟抱的手傳入內心深處。依靠他彷彿小時候在依靠小哥,那份兄弟之間的愛踏實、牢固而溫馨。將秋宏哥的粗壯手臂當枕,就像睡在小哥的懷裡,安全、舒適,我恣意享受那種愛護,有著滿滿的幸福感。
半晌,秋宏哥突噘著一張嘴直湊近我的臉,好像要吻我,一隻手還要拉下我的睡褲。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既讓我覺得非常突兀,又讓我覺得非常羞赧,不知所措。
十九歲的年紀,我真的很懵懂,真不曉得秋宏哥怎麼突然這樣。那也是友情的表示嗎?
「你好可愛!是我弟弟,也是我妹妹!」說著,秋宏哥湊過來的臉卻離我的唇越來越近,他就快要吻上我的唇了。這可是生平頭一遭。我欲迎還拒,內心充滿了矛盾。是的,小時候,小哥也會常親我,可就從來不親我的小嘴。男人跟男人親嘴,那個年代,那個年紀的我可從來沒聽過,也從來沒看過。好像有點噁心吧?我想!我感覺臉頰發熱,心跳加快,血液加速。可是我也清晰地聽到秋宏哥急促的呼吸聲,感覺得到秋宏哥飛快的心跳。
「對不起 ,我失態了」秋宏哥的臉色忽然變得憂傷,身子退了回去,躺在床上,霎時兩道淚水從眼角潸潸而下。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秋宏哥灑淚。
「大哥,你怎麼啦?是不是剛才我讓你不快?」我感到有點不安。
「不是的,你很好!」他用手擦拭淚水,轉頭看我:「看到你,我真的好想念我那往生的弟弟!多少次,我看著媽媽替他打扮,替他化妝,將他妝扮成個非常漂亮的小女孩,讓我們全家都很開心。多少次,我跟他睡在一起,親他、摟他、抱他。他不只是我的弟弟,也是我的妹妹。對不起!我失態了!」
說得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,小時候小哥不也是很愛我,常親我、逗我、抱我嗎?
「我們睡吧!」秋宏哥緊緊將我摟在懷裡,哽咽地說:「過兩天我有一個秘密必須告訴你。」
「可以現在講嗎?」
「不行,現在的心情不適合」
他緊摟著我,閉上眼睛不再說話。
躲在被窩裡,躺在他的肩膀上,我一直看著他。那微抿的嘴角,低垂的睫毛,高挺的鼻樑,透出我所欠缺的豪放與成熟,玉樹臨風的氣質帶點溫柔婉約,有如小哥就在眼前。不知不覺,我陶醉在對他的凝視中。他似乎睡著了,可聽到他微微的鼻息聲,我湊近他的額頭,凝視他,似乎有某種清淡異味襲來,在撩撥著心湖,然後漸漸地我也有了睡意,不知何時進入了夢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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